“變數？呵呵……徐科長，你覺得明空掌門這個說法怎麽樣？”

方石笑瞇瞇的沿著眼前的透明棧道走著，說實話，看著腳下的萬丈懸崖，心裏確實有些緊張，不過這是夏雨瑤提出來的，方石沒有道理退縮，這丫頭正在前面高興的走著，還不時將身體伸到棧道的保護欄外面去看看，腳下雲霧繚繞，人就像是在半空中一樣，絕對是飄飄欲仙啊！

方石收回向下看的目光，果然還是不能朝下看，頭暈。

徐立權見狀微微的一笑，跟上方石的腳步，低聲道：“我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，這次的爆破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弄成的，如果不跟之前的兇靈現世聯系起來，甚至沒法理解他們為什麽會在那裏埋下巨量的炸藥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說，這是一個嚴密的計劃？韓寶慶再次說了假話？”

徐立權下意識的扭頭向後看去，見到身後婁景中控制著後面游人與自己的距離，這才放心地說道：“我看應該是，但是韓寶慶說沒說假話就不好說了，或許，他也沒有完全了解整個計劃。”

方石淡淡的一笑：“就算如此，我不是早就在他們的算計之中麽，跟變數有什麽關系呢？”

“我覺得，這個計劃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針對終南山的，但是方師傅您卻是臨時被加進來的，您這兩年才橫空出世，甚至最近半年，您才被華夏玄門公認為大宗師，他們肯定不可能早早的就將您考慮進計劃中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所以，他們並沒有完全的計算您對計劃的影響，明空道長的想法很簡單，那就是您主動的參與進去，這樣一定能將地煞門原本計劃完全打破，這就是他說的變數吧。”

方石嘿嘿一笑：“這就是讓我來給他們扛雷的節奏？話說，就算是終南山被地煞門給滅了，跟我有關系麽？”

“這個……至少您也是正道啊！”

“相對來說，安全局不是更應該負責任麽？”

“可是……安全局目前也有些力不從心啊！”

方石停下腳步，扭頭看著徐立權道：“安全局是國家力量，你跟我說安全局也力不從心，那你覺得我應該來取代國家力量？”

徐立權盡管臉皮很厚了，還是有些覺得臉上發燒，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道：“安全局並沒有自己的術士訓練體系，想要完全承擔起這個責任，絕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，安全局特事局本來就依賴華夏各大門派，倒是青城山，從來都不承擔這些責任。”

方石沈著臉看著徐立權，徐立權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，胸口也覺得很是壓抑，想不到方石僅僅是沈下臉，就有如此的威勢，這個自己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年輕人，如今自己連仰望都要費勁了。

不過，徐立權不想退縮，他也是有底線的，作為一個軍人，國家利益才是至高無上的，在這個至高無上的東西面前，別說方石了，就算是全華夏的玄門加在一起，徐立權也不會低頭。

方石看著徐立權越來越紅的臉，還有脖子上暴露的青筋，忽然一笑：“那你覺得，我們應該承擔什麽樣的義務？”

“不說國家需要的時候沖在前面，至少在國家危難的時候應該伸把手吧？”

“國家需要？誰定義的？”

“誰也不能定義，只有您自己能定義，我們當然也有自己的標準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你為何指責我呢？我正在以自己的形式來維護國家利益，我對此問心無愧，輪不到你們來扭曲我的定義。”

徐立權張了張嘴，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說服方石，方石的這番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，那可能是一種托詞或者狡辯，但是從方石嘴裏說出來，徐立權卻沒法反駁，站在方石的那種高度上，肯定比自己一個小小的安全局科長看得更全面也更遠，而且，方石現在正在做的事情，毫無疑問是對華夏有著巨大好處的，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來質疑他的決定呢？

前面的夏雨瑤扭回頭看了過來，眼神裏頗有些不善，恐怕安全局在她心裏的地位正在進一步的降低。

方石沖著夏雨瑤笑了笑，示意夏雨瑤繼續走，自己也跟了上去。

徐立權輕嘆了一聲，也擡腳跟上，婁景中在背後傳來一聲輕笑，笑得徐立權頗有些慚愧。

一路無話，不一會，眾人走完了淩空的棧道，來到了南側的峰頂，從這裏能夠俯瞰關中大地，只是，眼下卻霧霾重重，啥也看不到。

夏雨瑤隨便的找了個圍欄邊的位置，讓方石幫自己拍了幾張相片，然後拿出一瓶水一邊看著山下的滾滾紅塵，一邊小口的喝著，方石也站在一邊背著手看著怎麽也看不見的塵世。

“大叔，真的不管他們麽？”

方石笑著看向夏雨瑤：“雨瑤覺得應該管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明空道人的想法並不單純，安全局的想法可能就更齷蹉了，可是，如果任由地煞門繼續搞亂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。”

“到現在為止，已經證實死亡的普通人五百多，術士四十九名，不包括地煞門的人。”

徐立權在兩人背後說道，夏雨瑤不喜的看了徐立權一眼，徐立權皮厚的笑了笑，晃蕩著走向一邊，夏雨瑤轉過身，背靠在欄桿上，山風吹動著她的長發，不時的拂過她如玉的面頰。

“大叔，人死了就活不過來了，我師父從小就這麽教我的。”

“嗯，這倒也是，事實上，我也想對付地煞門，但是，我又不想給自己拉仇恨，你覺得該怎麽辦呢？”

夏雨瑤一楞，這個問題自己怎麽可能知道答案，可是自己既然不能解決這個問題，卻又不負責任的主張方石出手幫助那些被地煞門算計的玄門同道，這個做法怎麽看都有些二，幫人是沒錯，但是幫人幫到要將自己也搭進去的話，夏雨瑤也沒有那種覺悟。

想到這裏，她的臉頰有些發紅：“那，就當我沒說吧。”

“雨瑤，你很善良，江湖是非常險惡的，人心如此，並不是我們非得將人朝壞的一方面去想。善良沒有什麽不對的，但是要學會保護自己，說實話，我自己覺得我不算是個壞人，勉強還算的上善良吧，所以，你別將我想得那麽沒人性好不好。”

夏雨瑤咧嘴一笑：“切，姐姐說你這個人壞得很，而且小雞肚腸睚眥必報，從來都不肯吃虧，倒是主動幫助人的時候不多。”

“哈？！那分明就是你姐在汙蔑我，你比你姐更早認識我，也應該更了解我，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麽？”

“有麽？我覺得我姐說得沒錯啊。”

方石嘆了口氣，這分明就是汙蔑啊，俺其實是好人好不好！

夏雨瑤狡黠的一笑，轉過身去看向霧霾翻滾的大地。

徐立權與婁景中湊到了一起，遠遠的看著方石跟夏雨瑤。

“這丫頭還裝什麽那，瞎子都能看出來她的心思。”

徐立權看了婁景中一眼，他可不方便對此發表評論，不過他心裏是認同婁景中的看法的，當然了，女孩子的心思是很奇怪的，特別是像夏雨瑤這個年紀的女孩，她們的想法有時候會讓人無法理解。

婁景中瞥了一眼神情有些寡淡的徐立權道：“你就是太操心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老板想做什麽，豈是你能左右的？”

“我，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，他采不采用我又不能左右，也沒想著去左右，或許他看得更高更遠，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和堅持。”

“呵呵，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樣，他不是或許，而是肯定比我們看得更高更遠，而我既然沒有他看得高，看得遠，我就老老實實的聽他指揮好了，否則，那不叫建議，那叫搗亂。”

徐立權楞住了，想了想之後，覺得婁景中說得沒錯，自己是被嚴局長的話給左右了，生怕安全局的同伴會在這次的事件中損失太大，所以才會做出了不大合適的事情。

檢討了一下自己的得失，徐立權擡頭道：“謝謝，我明白了。你說，方師傅這次會怎麽做？”

“不知道，我們跟著就是了，想那麽多做什麽。真要說起來，那明空道長才不地道，明明是他們終南山的宿敵，自己搞不定，還不肯老老實實的低頭，鬼鬼祟祟的想要讓你們安全局來說動方石，還有你們嚴局長，難道他看不出來明空道長的打算，他不過是不想終南山損失過大罷了，歸根到底還不是為了平衡。說句難聽的話，這是讓我老板幫著自己樹立對手，有意思麽？”

徐立權尷尬的幹笑了一聲：“平衡也不是壞事啊。”

“你真的這麽想？”婁景中說著，忽然舉起手裏的相機，沖著方石和夏雨瑤猛拍一氣兒。

徐立權苦笑不已，這家夥，難道不怕方石知道了收拾他。

隨即，他又仔細的琢磨起婁景中那句話，這話雖然從婁景中的嘴裏說出來，但是未必就不是方石的意思，平衡未必是好事？這種想法又是什麽意思？難道方石有意思要打破玄門的格局，重新確立玄門青城山一家獨大的局面，那明顯不是好事吧！

徐立權忽然覺得，方石不但是地煞門的變數，似乎更是整個玄門的變數，這人，不好把握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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